一、理论学的概念
科学体系中总是包含着理论成分,不同的学科中也都存在着专门从事理论研究的分支。如物理学中有理论物理学,化学中有理论化学,生物学中有理论生物学。这些理论学科区别于实验或应用学科,它们不是以观察、实验等经验方法研究自然现象,而是以数学演绎和逻辑推理等非经验的或思辨的方法探讨问题。在上述这些学科中,理论学科成为整个学科发展的基础,科学家给予它们足够的重视。这些学科分支也为科学的发展作出了重要的贡献,如在理论物理学中,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对整个物理学乃至自然科学都产生了革命性的影响。
理论学正是这样一种学科,它从非经验的角度,通过分析、综合、归纳、类比、假设、抽象、演绎或推理等多种理论思维的方式,对现象进行探索,对学学科本身发展中的一些问题进行反思。它在学中的地位就像理论物理学、理论化学在物理学和化学中一样,是学的学科体系中不可缺少的一个部分。
理论学的历史由来已久,实验学创立之前的哲学学在某种意义上讲就是一种理论学,因为它是以理论思维的方式探讨人的现象,并试图从各种具体的现象背后发现生活的本质。但是,从严格的意义上讲,哲学学并不能称为理论学,因为理论学是一门科学,它有自己特定的对象、任务和理论体系,它是科学的一个部分,而不是科学的全部,它与实验学是并存的。相比较来说,哲学学虽然在方法上与理论学有类似之处,但是它不是一门独立的学科,其根本目的是服务于哲学;它只是一些零碎的思想,没有形成理论体系;在当时,哲学学是学的全部,而不是学学科体系的有机组成部分。
理论学也不同于以观察、实验为基本方法的实验学、儿童学、犯罪学等实证学科或实证学。理论学使用理论思维的方法,从性质上讲,它不是一种经验学科,而实证学以观察、实验等经验方法为主,同理论学的性质是不同的。但是两者的关系并不是对立的,而是相辅相成的。前者为后者提供指导,后者为前者提供素材。一切实证研究皆以一定的理论和假设为基础,同时,理论的构建又必须建筑在一定的事实上。所以两者相互依存、不可分割,两者的分工只是为了学科学的发展和深化,而不是永远的分道扬镳、互不相涉。离开了实证学,理论学就成了纯粹的主观臆测,离开了理论学,实证学就会见木不见林,变成没思想的操作。当代学的破碎和分裂,正是轻视理论学的必然结果。
就理论学的范围来说,理论学包含两个大的方面:元理论(Metatheory)和实体理论(Substantivetheory)。元理论是学科的基础理论,它是学学科性质的高度理论概括,是学的实体理论和学研究方法的指导思想和指导原则。任何一门学科都必须具有元理论的部分,否则就是一个缺乏核心的松散联盟,不成其为科学。实体理论不同于元理论之处在于它的研究对象不是学现象或问题。如果说元理论的探讨主要依赖于抽象思辨的方法,那么实体理论的探讨则更多地依赖逻辑推理和数学演绎的方法。有关元理论和实体理论的更进一步阐述,请参阅与此有关的另一篇文章。
在上述有关理论学的概念中,我们已经指出理论学不同于以经验方法为主的实证的学,理论学就其性质来说是一门非经验学科。那么非经验的学科能不能成为科学?是否只有以观察与实验等经验方法为主的实证学科才能称得上是科学呢?
把研究的问题局限于经验的范围内是实证主义哲学的一贯观点。学的发展受到这种观点的强烈影响,事实上,在行为主义占统治地位的时期,实证主义成为学的方法论基础,实证主义的经验证实原则在学中成为衡量科学问题和非科学问题的惟一标准。
依据实证主义的观点,一切科学知识来自观察和实验的经验事实,经验是知识的惟一来源和基础,因此科学所讨论的问题只能局限在经验的范围内,凡能以经验证实或证伪的问题就是科学问题,否则就是形而上学的,是没有意义的非科学问题。
实证主义的方法论以极端的方式宣判了非经验学科的死刑。但是自然科学的发展却昭示出科学不可能仅仅局限在经验的范围内,科学哲学的发展也否定了实证主义的狭隘经验主义观点,以至实证主义者也对经验证实原则作出修改,承认非经验的逻辑证实的科学性。科学哲学的这一发展使现代学家认识到:“经验研究在科学进步中的作用被以往的逻辑实证主义者大大高估了……我们许多人现在都愿意承认科学工作的范围要比经验工作大得多,也就是说,有许多工作等待着扶手椅上的学家(即理论学家,译者注)”。[2]
二、理论学对科学的作用
理论学的非经验性质并不防碍对科学的贡献。它对学科学的作用有这样几个方面。
首先,理论学具有提出假设或作出预测,为实验学提供研究课题的功能。科学哲学家波普(Popper,K.)早在2世纪6年代就阐发了理论对于科学研究的先行指导作用。他指出,科学知识并非始于经验,而是始于问题;理论先于经验观察,指导经验观察,因为科学观察具有目的性和选择性,科学研究者总是以一种预想的理论去观察事物,一切观察与实验都是在一定理论指导之下进行的,而理论学正具有这种功能,它提出一种理论或假设,或对某中实验的结果作出预测,这些假设和预测本身也是实验学的研究课题。一个不成功的例子是新行为主义者赫尔的假设――演绎的理论体系。赫尔从公设出发,演绎出1余条定理和假设,尽管后来的验证是不成功的,但在为实验研究提供素材方面的功绩却是不能抹杀的。
其次,理论学所采用的逻辑分析法具有判断和鉴别概念、命题、理论真伪的功能。对理论概念的判断和鉴别并非时时处处需求助于实验验证,我们可以采用逻辑分析的方法判断理论概念的真伪。例如:若某一理论体系中既包含着命题F,也包含着命题非F,那么这个理论体系就是自相矛盾的,如果一个理论概念连逻辑检验都不能通过,那么还有什么必要付诸于实践检验呢?
科学哲学家劳丹(Laudan,L.)曾提出对理论体系的逻辑检验可从两个方面进行:一是理论内部的逻辑一致性,二是理论内部的命题与一个该理论赖以建立的外部命题的逻辑一致性。对于任意一种错误,理论学家只需坐在扶手椅上就可以作出判断,不必劳神经验的检验。
依据逻辑学原理,命题有必然命题和或然命题两种。必然命题要么全真,要么全假,只要通过逻辑分析可以确定,因为在必然命题中主项已包含了谓项。或然命题则在某些条件下可能是真的,在某些条件下可能是假的,需要进行经验的验证。科学研究所涉及的是或然命题,因此需要观察和实验的参与。但遗憾的是,学中许多的研究把必然命题当成或然命题,浪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而理论学的逻辑分析可以鉴别一个理论概念究竟是必然真理还是或然真理,从而节省学家的劳动。
第三,理论学还具有抽象和综合功能。
抽象和综合是寻求真理的重要方法,由于现象的复杂性和多样性,对于本质的了解不能仅靠零零碎碎的经验材料,而必须对来自经验的材料进行去粗取精、去伪存真、由此及彼、由表及里的制作和改造,舍去次要的、偶然的因素,发现生活的本质和一般特点,这种抽象和综合的过程是理论学的重要功能。学发展到今天仍处在分裂和破碎状态,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缺乏理论学的抽象和综合作用,没有把具体的经验发现和研究结论上升到一般性的理论高度。实际上,恩格斯早就指出过经验科学在发展到一定阶段时对理论学科需要的迫切性。他指出:“经验自然科学积累了如此庞大数量的实证的知识材料,以至在每一个研究领域中有系统地和依据材料的内在联系把这些材料加以整理的必要,就简直成为无可避免的。建立各个知识领域互相间的正确联系,也同样成为无可避免的。因此,自然科学便走进了理论的领域,而在这里经验的方法就不中用了,在这里只有理论思维才能有所帮助”。[3]学恰恰处在这样一种阶段,需要理论学发挥它在理论思维方面的优势,为建成统一的科学而发挥自己的作用。
目前在学界中存在着一种普遍的误解,认为理论学空乏无物,没有实际内容,不能作出任何科学发现。造成这种误解的主要原因是受了实证主义科学观的影响。实证主义把科学局限于经验的范围内,认为只有观察与实验才是科学发现的途径,前面我们已经指出,科学哲学和自然科学的发展早就否定了实证主义的经验原则,昭示了理论研究的必要性和重要作用。爱因斯坦是通过思想的实验发现了广义和狭义相对论。利用这一理论上的发现,天文物理学家推测出宇宙“黑洞”的存在。尽管人们并不能从经验上证明宇宙黑洞的存在,但是从没有人怀疑这一发现的科学性。被学视为“规范”科学的物理学况且把理论上的发现看成是科学的进展,为什么学要把理论发现排斥在科学之外呢?
相对于研究具体问题的实证学家来说,理论学确实有它的“空泛”特点。因为理论学重整体概念、逻辑思辩、抽象综合,而不像实证研究那样重经验观察、实验取证、分解检测。但这属于科学分工的不同,两者各有所长、各有偏重。实证的研究主要在感性分析和细微之处下功夫,精益求精、察微知著;而理论的研究以理性思维和高度抽象见长,把具体的事实和结论升华为一般性的理论。两者的歧异并不形成根本的对立,两者的相互补充和相互依存才是学的统一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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